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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哨兵向导设定
11.
纲吉和狱寺正面对面地用餐。
联盟内准备的晚餐很丰盛,对于一直忙碌的两人特别是狱寺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可以好好享受的放松时刻。
只是现在两人都沉默着,连餐具之间相互碰撞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沉闷的气息。
“那些笨蛋!”狱寺终于忍不住,把叉子重重一搁,生气地骂道。
纲吉也终于把头从绞着汤匙的碗里抬起来,看着他。
瞧见自家首领的视线,狱寺也稍稍冷静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就说了议席的那些家伙一个个迂腐陈旧,竟然连十代首领的提案都敢拒绝。”
“这也不能说是议席的问题。”纲吉皱了皱眉,说:“议席是由每个塔派出的各自的代表组成的,议席的决议其实也正代表着里世界大多数塔的意思。”
“还是我太激进了啊,”纲吉叹息一声:“看来大家对和平的期望比我预想的还大,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他们宁可安于现状。”
尽管议席可以允许实力强大的塔拥有多个席位,但只要是在联盟内登记的塔,哪怕只有一人,也会在议席中拥有一票的权利。这就是当初联盟所说的‘制约’。就算是彭格列,在议席中也不过是仅有至多不超过二十张的票数,但联盟至今登记的塔又哪仅仅是数百那么简单?因此,很多时候,掌握或者交好实力并不强但依然有着一票的小塔的数量也是联盟内权利斗争的关键。
不过这次……纲吉沉了沉眼,为什么事先没有打点好的,或者跟彭格列没有太多交集的塔都纷纷投了反对票?
按理说,这种提案通过的可能性都是一半一半的,但彭格列已经事先讲好了这么多人,那就算剩下的有三分之二投了反对票,也能堪堪通过了。
巧合吗?
不。
窗子敞开着,似乎是固定的锁纽松了,被傍晚的凉风吹着来回摆动,发出喑哑尖锐的声响。
狱寺‘啧’了一声,请示他去关窗户,纲吉微微点头,继续想着事情。
不管是对外部的敌人,没想到就连联盟内的自己人也不好对付。一时间,纲吉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
算了,他暗暗思索,只要山本从法国回来,调查组接手此事并从希诺找出证据,甩在议席那帮人脸上,看他们还敢不敢投否决票,那我要第一个把他们从联盟除名了!彭格列这点小权利还是可以耍的,纲吉撇了撇嘴。
“十代首领?”看着纲吉的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狱寺忍不住担心地问道,他感到对方的磁场有一种扭曲着的怪异波动。
“没事,”纲吉微微一笑,问道:“总部那边今天有什么消息吗?”
狱寺翻出手机再次确认,“没有。”
……还没有?
纲吉不禁有些奇怪,他想要问的消息,就是法国那边的事情。当下最最紧要的情报就是山本口中所言的希诺的事情,至于那个叫奎亚那的塔实在理不出什么头绪,即使自己在那个被俘的向导的图景内转了一圈,也仅仅只套到了名字,其他的信息少的可怜,纲吉跟情报部提点一声后就暂时放下了。
为什么会没有?自狱寺回来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紧接着就召开了联盟大会,联盟大会每年就在这个月份,山本自然是知道,就连之前一直在外的里包恩也因为会议的事早早地回来了,其他几位守护者被安排的任务时间也刚好都错开与会议重合的时间,也就是说,除了现在还没有消息的山本外,彭格列内重要的人物,不是在联盟就是在塔内待命。
发生了什么事?山本不是急功近利的人,按他的性格,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会先按照规定来办——先回总部报备,然后待命,就算真的很急,也要先回来一趟打声招呼。
纲吉细细回想着有什么漏掉的疑点,狱寺在对面坐着,看着他的脸色,紧张地沉默着。
回来……回来,对了!纲吉突然想起山本在最后一次通讯中向他要了一瓶安定剂,纲吉连夜在实验室让人从自己的腺体里抽取向导素制作了一瓶用彭格列的传输渠道寄了过去。当时他没有多想,但是现在看来确实十分异常。
为什么他会需要这种特殊的安定剂?普通的不行么?再退一步,当地没有吗?
而且在他即将返回总部之际,为什么还要从西西里寄来的安定剂?如果山本自己行动快的话,可能东西前脚刚到法国,那他后脚就已经踏上彭格列的土地了。那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除非山本自身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地步,也许能回来,也可能回不来,若是不能回来,那寄出去的那瓶安定剂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是什么把拥有雨之指环的山本逼到这个地步?纲吉沉了沉眼。而且对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然而实际上,纲吉只猜对了一半。山本确实出了意外,但并不是他自身造成的,或者说——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造成的。有着在对方是个谨慎的,按规律办事的印象的前提条件下,纲吉怎么也想不到,他所谓的那瓶应该是被拿来‘保命’用的珍贵的安定剂,却是被他的雨守拿来‘进攻’。
但促使山本做出这样冲动之举的原因,正是因为格勒诺布尔分部的叛变,或者说,已经陷入希诺的掌控之下。而疲惫之下返回总部的狱寺,在紧接而至的联盟会议的忙碌间,竟然忽略了山本曾经跟他点提过的一点点关于彭格列分部的事,或许,因为那仅仅是两人的猜测,狱寺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在纲吉这边苦等山本的消息未果的时候,山本那边又是一番景象。
他是被脸上冰冷湿润的感觉惊醒的。
山本悠悠睁眼,只觉得脑海中传来一阵炸响般的剧痛。
这里是……
嘶——山本脱力地扶着脑袋,心中一阵苦笑: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然竟会有这么多的A级向导出来。
只是——为什么一个分部,会有这么多A级?
按彭格列的编制,通常一个分部会有一到数个A级哨兵坐镇,但向导A级以上通常只有一个,就算是实力再强的分部也不可能会超过三个,因为分部的管辖中用不到这么多的高阶向导,而彭格列也从来不会浪费资源,因为连总部自身对向导的需求都是一直不足的。
就算是加上希诺的人手——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塔,又会有多少战力,而且自己这次来对方可是毫不知情的,肯定不会事先安排好人手吧。
山本越想越不对,但此刻也毫无办法。。
四周墙壁呈现一片干净的雪白色,天花板上有道裂缝,正缓缓向下渗着水,刚刚弄醒山本的正是这个。
山本手指捻了一点水渍,放在手边闻了闻,“土腥味……”他微微皱眉,看来这处监牢应该是建在地下的,地下的监狱要脱身更是不容易。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绝对不会是自己晕倒前的彭格列分部,因为分布所处的位置下方是实打实的厚土岩层,连距离流经格勒诺布尔的那条河都还有好一段距离,不太可能有这样足够的水渗下来。
那这儿是哪里?感受着指尖的丝丝凉意,山本心里生出一个猜想。
希诺?
希诺的总部位于法国和瑞士的交界处,正是处于阿尔卑斯山脉的边缘地带,现在正值早春,如果说这是融化的雪水渗进土里,那也差不多。
山本眼色一凝,虽然这样的话,也是坐实了分部已经被希诺控制的事实,但是——
如果说能借此潜入希诺内部,倒不失为一个机会。自己一直想要深入调查这个塔,却一直摸不到门路,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进来了。
不过虽然顺利进入了希诺,但行动却被死死地限制了。山本看着前面那高高锁起的铁门,叹了口气。
不知道总部那边会怎么样,自己同总部的最后一次联络就是让纲吉给自己一瓶安定剂。自己能在之前多个向导的精神攻击后到现在还能有较为清醒的意识,除了雨之指环的作用,还有很大原因要归功于那瓶安定剂。目前的指望就是总部如果发现自己太久有没有联络的话定会升起怀疑,结合自己之前发过去的情报,相信过不久就会有专门的人员过来。
但最紧要的,就是这‘不久’的时间。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身体猛的僵了僵。算起自己之前那次任务做完的日期,到现在就算不清楚从分部到这里昏迷的时间,也已经有十天半个月了。
现在正是联盟大会的时间!
山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联盟大会一开始,总部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会被推至一边,不管是首领、守护者还是门外顾问,所有的工作都会围绕着会议展开,即使自己曾经在之前报备过一次法国的情况,但他们还是无法知晓自己已经被抓捕的事。所以,法国这边的事,只能被归结为‘有塔违反联盟的规定’这样的‘小事’。或许加上诱导剂这个名号,能够再稍稍引起点重视,但同联盟的其他事一比,只能算是湮没在厚厚的文件夹中的几张而已,而总部要派出调查组的时间也定然会延后许多——起码,也要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
但这么长一段时间已经足够希诺对自己下手了。
必须要让总部知道自己这边的事或者——逃出去。
纲吉急匆匆下楼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那个人撞上了他。
“抱歉。”纲吉打了个招呼就连忙走开,显然是不想跟对方有太多接触。
但一转身,他的手就被抓住了,他微微挣扎了一下,无奈只能回头。
“你要干什么,白兰?”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抓着他的男人。
“呵呵,纲吉君真是冷漠呢。”白发男人冲他笑眯眯地说,“我们这么久没碰了,难得这次联盟大会,不一起喝一杯吗?”
“我想我们的关系没有这么好吧,杰索先生。”纲吉沉了沉眼,用疏离的语气回答道。
“咦?纲吉君是这么想的吗?”白兰故作惊讶地说,随即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我还自以为和纲吉君是朋友呢。”
当你的朋友没一个落得好下场的,纲吉在心里腹诽道。
“哼哼,不过呢~”白兰突然咧嘴一笑,他抓着纲吉的手示意了一下,“纲吉君现在可是被我抓在手里哦,是我的东西呢!”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盯着杯中醇厚剔透红棕色的酒液,他抽了抽嘴角。
他旁边这个人——这个白色刺猬头宛如鸡精一样的家伙名叫白兰·杰索,正是近几年刚刚兴起的的杰索塔的首席。纲吉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而且觉得这是个极度自恋的家伙——哪有人会用自己的姓氏作为‘塔’的名字?!每次念起来都很拗口啊!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有实力的人。杰索在成立后的短短几年内,已经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小塔变成了连在联盟内都有很大的话语权的塔,只不过——
纲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似乎在旁边优雅地喝着酒的男人,看起来他还沉迷在对酒液分层的兴趣中。
他或许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但这逃不过彭格列的眼睛。
杰索处处都在和彭格列作对。
他会在一边微笑着一边举起手赞同彭格列的决议的时候,暗中唆使某些塔头反对票。
他也会一边协助彭格列和某个塔签订协约,在彭格列的人离开后却迅速毁掉这个塔的核心人员。
纲吉和这个男人明里暗里交手了无数次,却从来没弄清楚这个人的想法。在你以为他会给你重重一击的时候,可能人家只是给你递来了糖果,但当你放松警惕,他又不动声色地杀掉你的情报人员。纲吉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全凭心情做事。
所有新建的塔都巴不得攀上彭格列的大腿,但只有杰索是例外。
而彭格列注意到他们也仅仅是两年前的事。
杰索明面上的情报都被彭格列探了个遍,连他们手下队长的个人癖好都能够一张张的罗列清楚。但他至今都不清楚白兰的能力和等级,甚至他们接触了这么多次,纲吉都无法确定他是哨兵还是向导。
“纲吉君在很仔细地观察我呢。”白兰突然笑眯眯地开口道。
“呃……那,白兰先生为什么会想请我喝酒呢?”被人发现,纲吉有些尴尬地问。
“呵呵,纲吉君不觉得我们俩从来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对方吗?”
我根本不想了解你什么!心里下意识地这么想着,但纲吉还是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他。一瞬间,他脑子里已经闪现了无数种要从白兰口中套情报的想法。
“您说笑了,”但纲吉仍旧沉声回应道:“我觉得我们没有要了解对方的必要。”
“很疏离呢,纲吉君。”白兰笑眯眯地看着他,突然睁开他那紫罗兰色的眼瞳盯着对方,说:“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
大概隔了三秒,纲吉才反应过来白兰的意思。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笑的无比邪异的男人,尔后,眯着眼说:“难道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吗?”
!
一瞬间,白兰的脸猛然放大在纲吉眼前,对方湿润的鼻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纲吉怔怔地注视着这人的眼瞳,他有些硬质的头发触碰着自己的额头,恍惚间,他竟觉得这紫色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像是有一声笑,他感到耳廓被一股热气舔上。
‘如果是你的话……能察觉到的吧。’这个人低头轻咬着他的耳根说,‘你能理解我的,对吧,因为……’
理解?为什么?纲吉有些失神地阖着眼,从对方身上传来一种奇特的香味迷惑着他的神经,他几乎要主动向这幅身体靠去。
不对!
纲吉猛地推着椅子后退一步,暂时拉开了与白兰的距离。他警惕而又震惊地瞪着这个人,磁场在高度紧张下嗡嗡作响。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纲吉越过白兰的身体,瞥了一眼他刚刚坐着的位子,虽然两人是坐在一起,但之间的距离怎么说也有一米。他是怎么做到在一个S级向导,毫无察觉的一瞬间贴到我身边的?
纲吉紧紧盯着对方,发觉自己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哈哈,很紧张呢,纲吉君。”白兰大笑着退开,毫无顾忌地说,仿佛刚刚那个做出逾越的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纲吉刚展开的屏障顿时僵住了,他几乎已经做好迎击的准备,但白兰却瞬间推脱的一干二净。
他有些生气地瞪着白兰,即使两人背后的塔并不友好,但双方好歹都是联盟内重要的人物,但刚才对方放肆的行为让他有种被作弄的感觉。
他径直推开椅子站起来,“感谢招待,杰索先生,但我想我该走了。”出于彭格列首领的礼仪,他仍是压着怒气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纲吉君。”白兰又叫住他。
纲吉有些不耐地回头,脸上满是催促的神情。
这么急着走吗?白兰有趣地想。那么,既然如此——
“纲吉君不喝了它再走吗?”白兰笑迷迷地示意着放在纲吉位子前面那杯看起来完好的鸡尾酒。
“抱歉,我不适应这种高纯度的酒。”纲吉淡淡的说,“而且明天还有后续的会议,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吧。”
“呵呵,”白兰轻笑了一声,纲吉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俄罗斯,”白兰端起桌上的酒杯端详着,“哈哈,确实不是适合纲吉君你的酒呢。不过嘛……”
在纲吉有些惊惧的眼神中,他一口喝完杯中所有的液体,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似消失了一般,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白兰一伸手扯过他的领带。
“只要我喜欢就是了。”
连玻璃杯炸裂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都显得那样沉闷,伴随着流入喉间冰凉却又热辣的液体,他想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随着嘴里传来的不断炸裂的辛辣酒液的味道,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迷茫再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迷失在与这个男人接触的那小小的空间里。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的片段涌入他的脑海,但那走马灯般的光景,转瞬即逝,来不及捕捉,更无法回忆。
那是什么?
是他想要让我看到的东西……还是他想要掩藏的?
在浓郁的酒香中,对方从他无力地微张着的两排牙齿间又探进来什么东西,肆意的掠夺着。
不,不是这样的。纲吉潜意识里在提醒着继续下去的可怕事情。他挣扎着想要退出这些无法控制的精神洪流,但触梢却不由自主地继续缠上这个男人的身体。
停止。
停下来。
最终被吞噬于一片白色之中。
看着这个软软的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年轻首领,他脸上还挂着饮用酒精后的两坨娑红,白兰勾起嘴角,诡异地笑了笑。
山本浑浑噩噩地坐在床上,或者说,是坐在一块铺着床单的垫子上。
他看着天花板上不断滴水的裂缝,静谧的空间中,这是唯一除他之外能够运动的事物。
封闭的地下空间,他无法估计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每日大概会在一个时间点有人从铁门下面的小窗口送食物进来。清水和面包。
哨兵强壮的体魄能够支撑他在消耗不大的情况下一天只摄入这一丁点能量,但这些都不重要,随着时间的流逝,山本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一点一点的被消耗走,在自己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精神状况会不知不觉变糟。
食物可以有人来补充,即使不够,也可以开始暂时消耗自身储备的能量。但是精神力呢?谁来补充?
被那瓶安定剂稳固的精神在跟克希马的战斗中被消耗了大半,余下的,除了支撑自己的精神海外已经几乎没有富余。
山本知道以自己这样的身份被敌人抓住绝不可能只是让自己坐在这里对着天花板发呆,他们在等。
等自己的精神力被消磨殆尽,他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克自己的精神图景。
不能再等了,必须抓紧时间做点什么。但山本虽然心里这么想,他自己也知道目前没有什么办法。他每天唯一能和外界接触的就是看守送来食物的那一刻,但人家是不会进来的,只是通过小门把东西推进来,他甚至不知道门对面那个人是谁。
每天只有一次的机会……
山本醒来的时候,门后已经被放进了一块面包和一小瓶水,他有些懊恼地看着这些东西,之前自己才刚想着的‘机会’竟然就这样被自己睡了过去。
他伸手把面包拿起来,正要掰开,却突然注意到面包那硬面的那一层皮上有两道成‘V’字形的划痕。不,或许不能说是划痕,那不规则的断续的痕迹,明显是有人用指甲掐出来的。他顿时愣了愣,这是做什么?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在面包上留下了这样痕迹的人,在想我传达什么消息?
他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面包撕下来,独留着这一块放在一边。
纲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暗白。
哪里?
回来了么?
他艰涩地撑起身子,有些恍惚地看着房内的景物。
白兰……
纲吉握了握拳,昨天那种精神交融的感觉还未在心底散去,但那时窥见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头一次为自己血脉中的天赋感到头痛。
——能够连接任何人的精神。
那白兰最后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但究竟是一时大意忘了还是本就打算让两人的精神相连?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因为即使在当时,他那流露出来的片段自己也完全无法捕捉。
思及至此,纲吉猛然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我会无法捕捉他的片段?
这样的精神融合是因为自己血脉中的能力作祟,但并不是无法控制,如果纲吉自己没有这样的念头,怎么做也不会有精神交流。
但昨天分明是无法控制的。虽然先是白兰靠上来,但自己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抗拒,就好像是面对自己亲近信任的人,本能的打开磁场把他包裹起来。然后,精神触梢竟会违背自己的意志……不,纲吉有些头痛地扶着脑袋,潜意识中,自己还是出于了向导的本能做法。
那如果是这样,白兰自己也应该无法反抗才对,至少,在两人接触的时候,他也应该不能控制那些信息片段从图景里流出来。
难道问题是在我自己么?
纲吉想了半天,也没找出原因,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白兰不是向导。
或者说,昨晚的接触中,至少他没有露出能够让他被视为向导的那种独特的波动。
但是……纲吉手指绞着被单,手心冒汗,如果他是一个哨兵,他凭什么能影响,甚至迷惑我的精神?
一个哨兵,影响到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S级向导的精神?
闻所未闻。
现在想起白兰那双眼睛,绝不再是之前那样觉得让人沉沦的迷醉,他只感到如涡旋一般那引人坠入的深深恐惧。
“十代首领!”
一声喊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抬头,发现狱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门进来了。
“十代首领,您身体没事吗?”
眼看着狱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有些纳闷,我能有什么事?
“啊,该死!”狱寺有些懊恼地说,“您这个时候醒过来我应该先去准备点吃的,都这么迟了……十代首领您等等,我马上……”
“等等狱寺!”纲吉有些混乱地看着他的岚守,头痛地问:“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哎?”狱寺愣了愣,然后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昨天很迟的时候,我看您还没有回房间,有点担心,就出去找,结果在楼道尽头的小阳台上看到您晕倒在那里……啊,”狱寺突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大声说:“十代首领!您可有身体不适?都是我大意了才会让您……”
“停停停!”纲吉连忙阻止自家岚守的碎碎念,一脸复杂地问:“昨天你看到我的时候……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呃,比如,比如……”纲吉咬牙不知道该不该把衣衫不整这几个字说出来。
“说到这个……”狱寺看起来有些尴尬,眼神也不知道往哪儿瞥去,“您,以后不要再这样喝酒了。”
“诶?”
“啊!是,是我逾越了,我知道这不该由我来说,但,但是……”银发男人顿了顿,好似运气一般,然后一低头大声说:“如果您下次还想要做这类事的话,请务必叫上我陪同!”
……
“狱寺,你先去帮我弄点吃的可以吗?”
“抱歉!我竟然忘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好不容易打发走狱寺,纲吉坐在床上消化刚刚的信息。
白兰那个家伙……居然把我丢在地上。纲吉咬牙切齿地想,下次见面,非得把他揍成猪!
山本背靠门坐着,手边有三块小小的面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各有不规则的几道划痕,分别组成了‘V’‘O’‘N’三个字母。这是这三天,从每日送来的面包上揭下来的。山本几乎肯定接下来,这个神秘人送给他的面包上还会刻着什么字母。
他的意思是……他是彭格列的人吗?山本有些不确定地想。但一旦有了猜测,他就不想再这样徒劳的等待下去。他从图景内召唤出雨燕,雨燕在空中转了一圈,抖下一片蓝色的羽毛。
他强撑着精神,靠着门坐着,他要用这片羽毛做一个检测,同时,也可以作为信物。
如果成功的话……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能给总部后面来的人铺好路了。
门后传来一阵轻微声响,山本立刻驱走脑中的困意,睁大眼睛盯着门下方的那个小门。
一块垫着纸的面包被递了进来,他快速地一瞥,果不其然,在面包的尾部,刻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字母‘G’。山本迅速拿着雨燕的羽毛,在小门闭合的瞬间往外递去——
羽毛的根部被夹住一半,山本紧张的看着那个闭合的门缝。过来一会儿,那个小门被重新掀开一道缝隙,蓝羽毛直接被抽走,山本愣了一下,马上急切地喊了一声:“等下!”他话音未落,从门缝里有飘落下一张纸,他刚回过头去抓那片纸,一回神,门又重新闭合上了。
“唔!”
一颗子弹从她左肩穿过,深色的血迹溅洒在青灰色的墙壁上,看起来像是点点霉斑。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墙上。她右手捂着肩上的伤口,这颗要命的子弹刚好打在她的肩胛骨和臂骨连接的肌肉上,这种贯穿伤几乎要废掉她的整只手臂。
血毫无节制地从她的指缝溢出,巨大的痛楚和血液的快速流失让她脸色看起来几乎惨白。现在任何一点动作都会牵扯到伤口处被损坏的神经,但她还是强撑着身子绕过墙一步一步地往后走去。
血腥味绝对逃不过身后哨兵敏锐的嗅觉,必须找到一个能够掩盖气味的方法。
“打中了吗?”
“应该是打中了,这里有血腥味。”
“这里!”一个人招呼着他的同伴过来,在墙壁上捻了点深色的液体,“还是湿的,她跑不远!”
“血迹到这个墙角就消失了。”另一个人说。
“那保险起见,我们几个分几条路,你们到前面去看看,反正她肯定跑不远了。”那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指挥着,然后他又啐了一口,恨恨地说:“玛德,不就一个向导,见鬼的这么能跑,等把这小娘们儿逮住,老子非得先狠狠抽一顿,我倒是看看,害咱们兄弟几个追了这么久的是个什么人物!”
周围的人都干笑一声,纷纷在心底嘀咕:这话你从上上周开始就每隔几天说一次,也没见你抓到人家一片衣角啊。
从基地高层颁布追捕的命令起,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三天。一路上不知道穿过多少个城镇,不知道越过多少河流,从刚开始只能顺着水的流向一路打听情报,到现在对方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瓮中之鳖,他们之间的距离无疑有了极大的缩短。
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向导,越来越难追踪了。
这一路的逃亡,正在不断开发她作为A级向导的潜能。
从一开始甚至无法完美的匿藏自己气息,到现在已经能独自杀死进攻的哨兵。这种成长让搜捕队员们都由衷的感到心惊。,他们逐渐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对方的磨刀石。幸好这个向导还未能成熟起来,要不然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游击战下,一个经验丰富的A级向导,足以磨死一队的没有向导控制的哨兵。
不过还好,在一个意外后,他们终于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尽管最后还是被对方逃脱了,但仍是打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枪——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受伤,在没有补给和足够的休息的情况下,光是等,都能等到敌人的尸体。
搜查队员的情绪都十分高昂——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
全身被冰凉的水浸泡着,冰冰凉凉的流水冲刷着身体,暂时缓解了伤口的疼痛。库洛姆半浮在浅水中,一支细小的芦杆浮出水面。
只有流水能暂时掩盖血腥味。她想要借此躲过那些人的追捕,就算是一会会儿也好,只要能离开……
‘奇怪?到这里就没了。’
岸上传来说话的声音,库洛姆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她现在身体就在一丛芦苇旁边,只要有心人一低头就能看到水中不同的颜色。
‘没事,她逃不远的,而且受了这样的伤要想过河也很难吧,我们沿着岸再找找好了。’另一个声音说。
‘好吧。’
隔着一层水,看到两个影子渐渐离开,库洛姆松了一口气。但这只是暂时的,她不可能涉水离开,但是现在又不能上岸。血腥味被水冲开,淡红色萦绕在他的周围,在这种情况下,库洛姆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了下来。
一层水隔开了两个空间,水面下,反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安静独立的空间。她思索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沉入精神海。
‘飒——’
一直处于逃亡中,甚至没有机会进入精神图景,时隔一个多月,这空旷的走廊上竟又多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骸大人……一直没有来过吗?
库洛姆看着了无人气的空间,有些失落。这意味着她之前留在这里的信息没有被传递出去。
不对。
这感觉……是Boss吗?Boss和骸大人一起来的?库洛姆内心突然有些小雀跃起来,她一下子想起那天深夜无意中窥见的那个吻和两个叠加的身影,脸庞上浮起一抹浅红,竟有些窃喜地笑了笑。
实习开始后……真的好忙啊。我宁愿暑假留在学校上课,而且晚上也基本没什么时间,尽量保证更新间隔时间不要太长吧,但这样一到周末就要坐在电脑前持续打字有些受不了。
最近在回顾一本玄幻小说,不知道文风有没有被带的不一样啊,不过好像本来也没什么文风233.